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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有人可在阳光里出神,思考着“以代数的计算复杂度克服指数的相空间”这样印象派般的问题。
撰文 | 卡洛
梵高《麦田里的丝柏树》
山,可以是真山,也可以是你心中的山;海,可以是真海,也可以是你心中的海。只要适意欢喜。
山不用高,顶上有树林、攀树的藤条、竹子,浓和绿,密密地盖住了土石。在初夏的阳光里就是高更的塔希提岛般的人间天堂。山顶上风吹过,那声音就像涛声,一层层地随着风涌到你的身边。半山腰的地方,小路边有长凳,坐下来就看到阳光从林间穿过,穿过树叶和枝干,层叠地洒落在你脚下的小路上、小路边林间的地上和沟壑上、沟壑中的乱石上、乱石间的溪水上、溪水上舞动的蝴蝶上和看着蝴蝶的你的身上和心上。风又吹过,半山腰没有涛声,但是阳光下舞动的嫩枝、树叶、藤蔓和蝴蝶,在风里飘荡着,仿佛这样慢慢飘荡着的种种事物,就定义了阳光的颜色和形状。看着随着时间变化的有颜色和形状的阳光,你也慢慢地出神了,仿佛你的神也有了颜色和形状,飘飘荡荡地,随着时间变化。
只有在初夏山中飘荡的阳光里出神的人,才会明白为什么印象派要追求光影的变化和色彩中时间的流逝,而不去追求学院派那照片似的绘画;才明白原来从雷诺阿、高更、梵高眼里看到的景象都是真的;才明白学院派为什么总是以主流的身份压制印象派,因为他们是争不过的,真理毕竟在后者身上呀,虽然后者们活着的时候往往是弱者;才明白徐悲鸿是争不过林风眠的。虽然这些弱小的后者们活着的时候都没有争,普遍地命运多舛,被各自的时代反复戏弄,但其实他们活着的时候往往都顾不上,都在出神,他们的神都忙着捕捉那飘荡的颜色,这是一辈子都忙不完的事。
高更《我们从何处来?我们是谁?我们向何处去?》
就是在这样的出神之中,弱小者才会去问“我们从何处来?我们是谁?我们向何处去?”这样的问题,这样的终极问题才会反复地占据着他们的心神,就算被时代和生活所折磨,让他们没有空去思考其他的事情。其实,这样的人生是幸运的,因为有了身外的寄托。
正是在初夏山中飘荡的阳光里出神的时候,才有点明白追求“以代数的计算复杂度克服指数的相空间”这样的科学问题,多少也有点终极的意思,在一般的意义上没有普适的答案,但是解救了做为弱者的你时时感受到的精神的惶恐,让你有了寄托。
愿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,青年们优秀的永远优秀,杰出的永远杰出,研究战略问题的科学家们继续研究战略问题,误用的人也许还在误用吧。但也还有人,可以在初夏山中飘荡的阳光里出神,捕捉着阳光中的印象,思考着“以代数的计算复杂度克服指数的相空间”这样印象派般的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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